August 30, 2005

《靈修札記》

記得去年曾經主講過幾課關於屬靈操練的講座,當中建議弟兄姊妹撰寫「靈程筆記」,好使日後能夠檢視自己生成長的軌跡。後來,在一次退修營會裏面,也讓弟兄姊妹作了初步的嘗試。不過,自己其實算不上有多少認識。後來,偶然在基督書樓發現了這本書,於是買下來,今天終於有機會讀完。

《靈修札記》是一本翻譯作品。原著是 "Spiritual Journaling",作者是理查皮斯(Richard Peace),譚亞菁翻譯,台北的中華國際聖經協會2003年出版。

這不是一本談理論的作品。事實上,正確來說,本書是一本靈修札記的「寫作指引」,目的是幫助讀者切切實實地「寫」他們的靈修札記。所以書中羅列了多種不同主題的札記形式,包括:現階段、每日歷程、關鍵點、對話、抉擇的十字路口、創意表達、探討夢境、寫信給上帝、禱告,以及查經札記。

作者建議讀者能夠組成小組,讓組員之間的互相激勵成為讀者學習的推動力。故此,作者特別在書末提供了「小組長須知」,提醒作為帶領者的角色,以及「小組長手冊」,提供各單元的要點,以致小組長能夠幫助組員掌握每一章的學習重點。

本書主要分為七章:札記的歷史、善用札記回應當下、善用札記重拾過往、善用札記與過去互動、善用札記認識未來、善用札記探索內心世界,及善用札記滋養靈命。每一章都分為兩個單元:第一單元介紹一種札記形式、讀者練習、小組分享指引、聚會後的作業,以及札記選讀。第二單元則是查經札記,主要以不同的聖經人物作為思想對象,從認識這些聖經人物的事蹟入手,然後引導讀者探索自己是否有類似的故事,並將自己的感受與聖經人物的經歷和感受作對照回應。按照作者的建議,小組使用這本書,可以分成為七週或十四週的學習時間。

此外,作者在本書中提議讀者將札記分成幾類:日常生活、個人往事、內心對話、屬靈歷程、夢境、沉思、家庭和工作,方便日後撰寫「屬靈自傳」之用。讀者不一定要有這個打算,也不一定要將靈修札記分成這許多類別,不過若能簡單地分為兩、三類,也能幫助我們較有條理地追溯個人成長的過程和方向。

固然,本書所提議的札記形式,讀者不一定要「照單全收」。其中一些札記形式可能不容易掌握(譬如創意表達的形式),有一些則會引起困惑(譬如對話的形式),但本書所提及的其他札記形式都值得嘗試。而
最重要的一點是:寫。無論任何札記形式、無論怎樣分類,我們必須開始動筆,將心裏所反省的、所思想的寫出來,這是第一步。

August 22, 2005

“Bill Wallace of China”

這本書
這算不上是一本正式的傳記,它以故事的方式展示了一位鮮為人知的人物簡短的一生;他的全名是 William Wallace,他的朋友都喜歡喚他 Bill,所以本書也以 "Bill Wallace" 為名。本書由 Jesse Fletcher 所著,1963年田納西州 Nashville 的 Broadman Press 出版。

Bill Wallace 是誰?
Bill Wallace 在 1908年出生,父親是一位醫生,有一位姊姊;母親在他十一歲去世。1935年 Bill 以醫療宣教士身份踏足中國,1951年在共產黨的囚獄中死亡。今日,美國田納西州 Nashville 的 Wallace Memorial Baptist Church,以及韓國 釜山的 Wallace Memorial Baptist Hospital 都是以他的名字建立。Bill 服侍的地點是中國廣西的梧州,當時的當地人都喚他作「華醫生」。

他的蒙召和回應
年輕時的華醫生對於機器有濃厚的興趣,一心打算進入大學之後就循這個方向發展,然而當神的呼召臨到的時候,他卻甘願放棄自己的興趣。1925年,當他十七歲的時候,有一天一個問題忽然在他腦海裏出現,一直困擾著他:"What would God have him do with his life?" 就在那一天他領受神的呼召,要他成為一個醫療宣教士。為甚麼是醫療?沒有人知道,他就是這樣領受了。於是他先後在兩家大學修讀醫科,畢業後在醫院當上了住院外科醫生。直到1935年,他正式向美南浸信聯會海外傳道會申請成為醫療宣教士,後來被派往梧州。這一年他二十七歲。

對於他的呼召,華醫生不但願意放棄自己的興趣,他也願意放棄高職厚薪、舒適的生活,和學術追求的機會。當他正在等候海外傳道會的接納時,一位前輩、一位資深的醫生邀請他成為合夥人。這無疑是一般人夢寐以求的機會,華醫生也知道假如他接受這邀請,他不但會名成利就,而且他將可以在醫學範疇繼續進深學習、得到最尖端科技的知識,那是在宣教工場沒有可能得到的。然而神的呼召早已經烙印在他的心上,他知道自己幾近十年所預備的將要付諸實行,這一個邀請不能夠成為他的攔阻。1935年9月,他從三藩市的碼頭出發,航向一個完全陌生的古老國度。

為了忠於神的呼召,華醫生不但放棄了興趣、放棄了名利,他也將自己的婚姻放在次要的位置。在他短短的一生中,華醫生都保持單身。不是說他立志為了宣教事業而不結婚,不過他卻堅決認定,必須選擇 "the right one"。當他第一次休假回國的時候,他曾經對一位女士心存好感,可惜剛好碰上二次大戰,他沒有向對方表白心意,因為他不願意將一位女士帶到當時正在漫天峰火的中國。後來大戰完畢,他第二次休假回國,終於有機會向這位女士發出邀請,可惜對方卻未能答允與他一同到中國來。於是,他們就只維持在「談得來」的朋友關係上。可見對於華醫生來說,對方若不能夠與他同心同行,即便是如何的匹配、相襯,也算不上是 "the right one"。

他對中國人的情
這本書的「包裝」一點也不吸引,全紅色的硬皮精裝本,封面、封底都沒有任何圖案或文字。只是書脊上一行簡單平實的文字:"Bill Wallace of China"。正是它的書名吸引我:中國的 Bill Wallace?他屬於中國?


當華醫生向美南浸信會海外傳道會申請成為宣教士時,他並沒有想著要往那裏去。儘管他曾經想過非洲,但他卻保持開放的態度;無論哪裏有需要,他都願意去。正好中國廣西梧州的另一位醫療宣教士寫信到海外傳道會,發出呼聲:他們需要一位優秀的外科手術醫生。於是華醫生就被差派往梧州的 Stout Memorial Hospital。我們看見,中國不是他的選擇,卻是神的委派。他也忠心地對這地的百姓實踐基督的愛。

華醫生第一年的時間被安排在廣東接受語言訓練。顯然起初他的廣東話大概不大靈光,但人們都喜歡他,因為他的熱誠、他的笑容,還有他盡心的服侍。書中記載了幾個片段,讓讀者看見他對這地百姓的愛絕不受語言所阻隔。

1938年,中日戰爭進入白熱化,偏遠的梧州也不能倖免。一次當日軍進行空襲時,華醫生正在為一位病人施手術途中,不可能停下來。於是他吩咐當時協助手術的兩位醫護人員留下來,其餘的人都到地牢躲避;在盡快的速度下,他為病人完成了手術。但暫時不能移動病人,於是他吩咐協助手術的醫護人員也去躲避,只留下自己與病人。當日軍的飛機對醫院投擲炸彈時,華醫生俯身靠在病床上,用自己的身體阻隔四周橫飛的玻璃碎片。

中日戰爭最後演變成第二次世界大戰。當日軍佔領廣東,向廣西長驅直進時,各地的宣教士都基於安全理由,乘坐他們的國家為他們預備的船隻或軍艦到其他地方暫避。唯獨華醫生和醫院的大部分員工堅持留到最後一刻。也因為他這個決定,在當時一段人心惶惶的時日,梧州的人心裏都多了一份平安:「華醫生還在、醫院還開診,最危險的時間應該還沒有來到。」

太平洋戰爭結束,接著開始了國共內戰,中國變天。再一次,宣教士基於安全理由,紛紛撤離。當然這不是容易作的決定。當時與華醫生一起的其他宣教士都各自掙扎,究竟是否應該離開,因為離開之後誰也不知道是否有機會再來。華醫生再一次堅持留到最後一刻。他曾經說:「已婚的宣教士為家人的安全著想,這是必須的。我只是「一支公」(書中原本是 "one piece of man"),沒有其他牽掛。」

他的殉道
竹幕背後的故事,今天我們大概聽了不少。華醫生的故事是這樣的。1949年,新中國建立,起初一切生活如常。漸漸地百姓都被安排接受再教育,專業人員、醫生、護士都不例外;然後,各個機構都需要參加遊行,名義上是慶祝立國,實際上是表態交心;然後公眾批鬥大會展開。這時候,外國宣教士都被當地信徒勸喻離去,因為當地信徒都預料到外國宣教士若繼續留下來,對雙方都沒有好處。華醫生和另一位醫療宣教士仍然留下來。


1950年7月韓戰爆發,共產黨援朝抗美,發起反美的群眾運動,然而,在梧州人心目中,美國人就是華醫生,就是「好人」;共產黨知道必須要除去這一個醫生。1951年12月,他們插贓駕禍、誣陷華醫生為美國間諜,將他下在監裏。但沒有一個梧州百姓肯出來指證華醫生有任何惡行,就連陷害的誣告也沒有,因為梧州每一個人都記得華醫生在抗戰時如何與他們一起共存亡,他們都不能否認華醫生的無私和愛。無計可施之下,他們在獄中對華醫生不斷進行洗腦式的指控和毒打。就這樣,有一天他被發現在獄中死去。

一些反省
雖然我暫時沒有想過要到外地去作宣教工作,然而作為一個牧者,華醫生的生命仍然給我很多提醒和感動。


首先是他對中國人的愛堅持。當我讀到日軍轟炸醫院,他用自己的身體為病人擋著玻璃碎片的那一幕時,我不得不承認,對於我所牧養的群體,我確實沒有這一份捨己。他多次堅持留到最後一刻才離去,更令我思量再三。當然,去留的抉擇有很多的影響因素,但正是對中國梧州的愛,使他從來沒有猶疑。

其次是他對呼召的堅持。日軍最後還是攻下了梧州,就在這之前兩天,華醫生聯同醫院各人,一起將醫院大部分的器材拆卸,沿西江帶到日軍尚未佔領的地方,架起一家流動醫院(the hospital in the wilderness)繼續照顧有需要的人。當共產黨開始逼迫的時候,他也有想過離開。但他不是以為自己已經完成了使命,他乃是打算到爪哇、婆羅乃等落後的地方,繼續用醫療服務叩開緊閉的門。對於他醫療宣教士的呼召,他從沒有放下。

最後,是他對婚姻的堅持。他的樣子說不上俊朗,但一點也不賴;他進入中國作宣教士時已有不少在華的單身女宣教士對他留意;他不是特別挑剔,他只是不太著急。到他遇上那位令他心儀的女士時,吸引他的,是對方對中國也有一份情(因為她出生於中國)。有趣的是,儘管那位女士對中國有情,但卻不能夠因為喜歡這一個人而作出一個沒有神呼召的決定。就這樣,他們之間的好感,就只維持在朋友關係上。當然,從「故事」的發展,我們看見華醫生不但沒有感到受挫,他反而看見自己只是「一支公」是有利的條件。這不但是一種對生活的豁達,也是對上帝的順服。

唯一可惜的是,這本書我是在浸神借來的;在香港就只有浸神和中神的圖書館有。而且它出版的年份已經太久遠了,現在恐怕也買不到了。如果你有興趣知道多一點關於 Bill Wallace 的故事,你也可以到這個網址瀏覽:http://www.wmbc.net/billwallace.htm